2000年10月2日 星期一

教我如何面對自己...

在咖啡室討論後又過了一個禮拜,我決定跟他們一起到東歐旅行。每次想起那幾位朋友責備我對抽屜過份迷信和擔憂,我就開始感到憤怒。難道他們沒有自己的心靈寄託嗎?為甚麼要用鄙視的態度嘲笑我,還說我沒有自己的主見呢?我相信,他們失去了自己的電腦、手機時,不到一兩天,便會驚惶失惜。那麼我又可以說他們只依靠電子產品,而失去「自己的主見」嗎?


我絕對有想過不理會他們,但我發現這件事非常困難。他們每天都找機會玩弄我,讓我在這裡的假期不像假期。由於行李箱空間非常有限,我只是帶著抽屜中的圓鏡、香煙和身分證。而那個姓張的男生(不太記得他的名字)卻常常走進來拿起圓鏡並重複地問它世上最英俊的男子是誰。之後,那位姓徐的女子就笑我是「自戀怪」,無時無刻都注重模樣。天啊!他們才是怪物,是無知、愚昧的怪物!


雖然這裡空氣很清新,風景一望無際,但我發覺自己無法享受。同學在計劃來歐洲時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嚮往她的平靜和穩定的生活節奏,能令我舒緩在市區忙碌的工作。今次的旅程只是過了四份一時間,但我已覺得時間一天比一天難捱,而完全感受不到那種所謂的「恬靜怡人」。我發現自己的思想經常被家中的抽屜牽引著,更責備自己為何不帶一個更大的行李箱。我出門前已將抽屜用牛皮膠紙封上,以及將房間上鎖,但心情都未能平伏,就像自己根本不是身軀少了一部分。


一小時前,我如常地拿出圓鏡,再次嘗試平伏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那個姓徐的女子又突然進來我的房間,但這次他的面上的笑容不再帶著嘲諷,而是充滿關懷。她望到我手裡又是拿著圓鏡,便嘆也一口氣。接著,她問了一連串關於我心理障礙的問題 - 究竟為甚麼整個旅行我都這麼寂寞?為甚麼看常常心不在焉?她開我這些問題時我難免有些難過,我想對她解釋抽屜對我心中的地位,又怕她不明白... 隔了一斷時間,她鼓勵我嘗試放下抽屜的思想,學習重拾一個屬於自己的身份,勇往直前...


聽了徐同學的建議,我最終決實要擺脫抽屜的控制就是要將物件一一消除。我把酒店房間鎖上,然後將圓鏡打碎,以為是踏出正路 及尋找安穩的第一步。可是,我親眼目睹自己的臉被打碎成十幾塊破裂、灑滿一地的玻璃片時,忽然開始哭起來。現在的感覺,彷彿我的身軀被毀滅、被眾人五馬分屍。在打下這句子時,我發現睡床被一滴滴鮮血染紅了。原來我已經將幾塊尖銳的玻璃鋒口刺向手臂...


但我完全不感到痛楚,因為… 我的靈魂根本不屬於自己的軀殻。


如果你正在閱讀這篇博客,我懇請你留言,提供一些能令我重拾自我的意見。


編輯:十分鐘已過... 看來還是沒有讀者留言。我想我就跟隨自己的想法,完成最後一個博客篇章。


說真的,我從來沒想過死亡能夠解決任何難題。但見到身旁這些打碎的玻璃片、凋零的自己,夾雜著外面嘈吵的敲門聲和我這難以平伏的心情,我想是時侯要先走一步了...


十月二日 凌晨01:04 布達佩斯,匈牙利。


(另外,不要擔心我的同行朋友會看到這篇博客,我已將此文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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